时光永驻-痛悼战友全国公安一级英模芦振龙同志
1999年5月28日,一个25岁的青年死了。这注定是悲怆的5月,是用湿漉漉的水酿成的5月。我在6月初步入山城重庆时,那个青年已死去一个星期了。我走进了他的故事,我在人们诉说的话语中穿行。我的心渐渐地溶入了那个青年用生命编织的花丛里,我在一种震撼中触摸到了那个青年殷红的鲜血。山城林立的高楼大厦在我的眼帘中虚幻了,红红绿绿的灯影演绎成了数不清的晶莹的眼睛,那如水晶球一般透明的眼睛,含着水的湿润,含着血的温热。我感觉不到车水马龙的街景如何喧嚣,我只觉得天上总飘着一些5月的细雨,淅淅沥沥而又绵绵不绝,地上是湿的,脸上是湿的,心灵是湿的。我以为那是一种泪水,我用手去抚摸,我又觉得那是一种血液。我从都市五颜六色的光影中看到了盛开的一个个伤口,仿佛那21处伤口是2l朵鲜花。我发现这如花的伤口中流淌出一种音乐,那音乐液体一般蔓延着,像爬上河滩的长江水缓缓浸入大地;那音乐又烟花一样散发开来,星星点点地以辐射状开放,亮丽夺目。这时候,我仿佛看到一滩鲜红的血很抒情地蠕动、呜咽着,淹没了一切,淹没了我所有的目光……
我知道那是死去的青年用血在昭示着什么。
我也知道那青年把全身的血流尽了。
那青年叫芦振龙,是个警察,在重庆一个叫石桥铺的派出所当户籍民警。从他的遗像看,他长得瘦削英俊,眼睛黑黑的,有点凹陷,浓眉毛;鼻梁不厚,有点薄,却直直的;嘴唇平常,和许多平常人一样普通,透着一种平和……
在阅读振龙故事的第一章时,就已知道他的结局。他是在5月27日下午6点多钟,去传唤一名叫魏建的青年时,被魏建和6个同伙砍杀了21刀后去世的。重庆市所有大小报纸都登载了他牺牲的消息,也报道了他搏斗的经过和他生前的事迹。这些文章使我认识到芦振龙的确是一个英雄,的确是浴血无畏、英勇壮烈的英雄。但使我最初怦然心动,进而去思考、走近芦振龙的,却不是他如何勇敢地搏斗。那时的报纸和电视电台都只是概括地诉说他怎么牺牲,而没细致地了解和描写他死去的过程,我只是带着一个笼统的故事梗概走入石桥铺派出所的。是派出所一位与芦振龙生前桌对桌、面对面的女民警介绍芦振龙时,才让我感觉到了他故事的生动。这位名叫徐晓琴、年过40、又曾荣获“全国优秀民警”称号的女人,眼睛里一直带着泪水,眼圈都微微发黑。她哭过了不知多少次,说起芦振龙都心酸。她说芦振龙的工作,说芦振龙的性格,说到芦振龙为人节俭时,她又哭了,说“小芦真的节约,从不乱花一分钱……”
芦振龙出生在山东茌平县一个农民家庭,他家里艰苦,为他读西南政法大学,他家甚至借债贷款,还卖了一间房子。生活的艰辛大约使芦振龙从小养成了俭朴的习惯吧,他从7月毕业到他牺牲时,在派出所工作的11个月里,竟然只花了60元钱买了两件东西,一件是15元的衬衫、一件是45元一双的皮鞋。徐晓琴对我说,小芦平时很少吃肉,经常是一杯开水一个馒头当一餐饭,吃得好一点是花1元5角钱炒盘鸡蛋饭,或花2元钱吃盒饭。他每月的伙食费开支最高时才80元,最低时仅仅只用了49元。芦振龙舍不得为自己置办东西,他身上携带的一个旧数字传呼机,是他在重庆民航公安局工作的同学转送的。他的床单是读书时带到所里的,实在太破了,在1998年底的同寝室的同事见他还铺着凉席,就送了一床毛巾被给他。他管辖的户籍区兰花村步行走一个来回,要花一个多小时。他对徐晓琴说过几次,想买一辆自行车,可一直舍不得花钱,几个月风里来雨里去,他都是用一双脚走过来的。他惟一好点的东西是一个活动布衣柜,装了他所有的衣物,而这布衣柜也是公安处一位同事送的。他有一套旧警服,是在西南政法大学读书时发的,他穿了四年多,膝盖处都洗得发白了,袖口领子都发毛了,他直到死的时候还在用。他牺牲后,他的同学来清理他的遗物时,看见了他的一件花衬衫。大家触景生情,不由抱头痛哭,原来,这衬衫是芦振龙读大学时买的,一直穿到今天,穿了整整五年……
这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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